早餐铺子

敬字惜纸。

阳光、少年【清华双杰在校的一个普通的上午】

献给无畏前行的少年。


(我来为朝歌大二求婚铺个垫,嘿嘿嘿。)


      贺朝很少怀旧。旧时光就像一辆挤满喷香水的女人、出来散步的大爷大妈和插着耳机背单词的学生的公交车,晃晃悠悠地,却也从不停歇地向前驶去,消失在视野尽头。与其怀念这斑驳的旧景,不如珍惜好现在的每分每秒——趁他的少年还陪伴在他身边的时候。啧,贺朝想,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,一点不符合帅气潇洒的人设。如果谢俞听到他这番心里话,大概“傻逼”两个字早就招呼上来了。

      这么想着,他歪头看向身边的少年。来陪他上思修的少年终于没抵过疲倦,头枕在手臂上睡了过去。是啊,每天都为那破项目在实验室待到凌晨,能他妈精神吗。贺朝要不是下不去手,恨不得把谢俞腿打断,让他以修养为名在家好好呆着。伤筋动骨一百天,这样他的小朋友的精神再怎么也能恢复完全了。

       小朋友睡在靠窗的位置,正是午后三点的光景,阳光稀稀落落地透过窗外那棵长到三楼高的梧桐树洒进来,正好把小朋友照了进去。谢俞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柔软,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洗过的原因,还有点蓬松,在阳光里似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绒。柔和滤镜,贺朝难得准确地运用了p图软件词汇。

      教室里很静,除了思修老师催眠般的声音没有起伏地响着,就只剩下空调声和窗外一阵阵蝉鸣。蝉鸣十年如一日的响亮,穿透了夏日有些闷的空气,在看不见的地方荡起波纹。贺朝就这么盯着谢俞,好像回到了高三那年的端午。

      那年的端午是5.30,一周之后就是高考了。那是节自习课。临近高考,最多的课就是自习课了。高三(3)班静的出奇,谁也没再为假期被占而抱怨。空调好像出了点问题,嘶嘶地像哮喘病人似的喘了两下后干脆直接罢了工。前排的同学开了电风扇,一瞬间试卷、书页翻飞,教室里有点骚动。不过难得的,没人借着骚动哄乱。好像高考这件事终于来到他们眼前,不再是远在天边的传说。他们也终于意识到——自己成年了,即将踏上独自一人的旅程。从此父母就算能帮忙,也不能把他们护于羽翼之下。前方的路有再多的碎石荆棘,也只能自己对着流血的伤口发呆一阵,然后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  进了五月以来,贺朝就再没和谢俞做过。小打小闹都适可而止,最亲密的接触停在亲吻——多数情况下还纯情得令人发指,堪称“蜻蜓点水”的典范。谢俞问起,贺朝美名其曰:不打扰小朋友备考,免得小朋友一失手从清华滑到了北大。谢俞一手还做着题,另一手就熟练地抄起枕头向贺朝砸去。其实两人心知肚明:不打扰学习是真的,但蜻蜓点水绝不是自愿的。以两人在情事上的自制力,舌头探进湿润的口腔的那一秒,手也该伸进衣服,在光滑的脊背上游走了,那贺朝“做的太激烈第二天没法学习所以高考前绝不再碰小朋友一下”的本就是良心发现的冲动产物的决心就真要碎成渣渣了。

      小朋友刷完了手上的题之后扔下一句“我睡觉了”,就趴在桌上安安静静地睡起来。可能是最近一直在用脑,谢俞在异常安静的教室里还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那天也是个晴天,贺朝想。

      等贺朝解完吴正的恶意刁难卷压轴题后,偏头看到的谢俞,和今天的很像。碎发披在额前,睫毛长长的,轻微颤动,整个人的线条都在阳光中柔和下来。

      乖乖,这谁顶的住啊。禁欲多天的他心中哀嚎。

      但今天的谢俞和当年的好像又有点不同。刚过18岁的谢俞眉目间还有股显而易见的属于少年的傲气,有些锋芒毕露的。今天的他虽然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近气质一点没变,但眉眼间似乎多了一点成熟,颇有点隐士高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这什么欠揍的形容。”脑里谢俞的声音对他说。

    “老谢,”贺朝在脑中回答道,“其实我就是想说,你好像真的长大了。”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虽仍怀鸿鹄之志,但却已经学会了收敛光芒,在对自己胸有成竹的同时也不再目空一切,真正开始明白“踏入社会”这四个字的意义。

      好像,脾气也好了一些。贺朝这么想着,伸手揉了揉谢俞的头发。谢俞嘟囔了一声,显然还在熟睡。

      那天的小朋友也被他揉头了。贺朝觉得自己对谢俞柔软的头发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执念——那是小朋友刀枪不入的铠甲向他打开的第一个缺口。

      不过当时的小朋友睡的没这么死。贺朝轻轻揉头的时候,小朋友感觉到了。本来伸直着当枕头的手臂曲起来,抓住还没来得及从他头上拿开的那只手,指腹相抵。小朋友的指尖有点微凉。贺朝刚想说怎么都这个天了手还是凉的,话还没出口就被剧烈的心跳盖默了下去。谢俞无比自然地稍动手腕,错开指腹,然后修长的手指就扣住了他的。十指缓缓相握,指节相互擦过,带着细腻的触感,最后稳稳地与他掌心相扣。

    “贺朝。”小朋友支起上半身,贺朝还有点发愣。谢俞的左手拉着他的左手,姿势极为变扭,可不知为什么,两个人都没有松开。

    “我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?我不是天天在你旁边……”贺朝没过大脑的反问问到一半突然停住了。

     啊。

     小朋友是想他了。

   “今天端午节。假期。”

     小朋友用刚睡醒的,有点低哑的嗓音说道:

   “做吗?”

      微微上翘的尾音像羽毛一样,轻描淡写划过贺朝心上,却让他像被摇晃过的可乐一样。

     快要爆炸了。



      那是他高考前最后清晰、明亮的,关于二中,关于教室,关于吱呀吱呀的宿舍床,关于疯狗清晨广播的记忆。

      那是他与青春告别所饮的最后一杯杜康。

      谢俞这个人,只要存在着,就让他心里暖洋洋的,像被阳光播下了一捧种子一样。


      想到这儿,贺朝回过神来。思修课还有半小时才结束。他轻轻牵过谢俞的手,悄悄地十指相扣。小朋友果然睡得很沉,任他摆弄,没抬脚踹也没开口骂。贺朝满意地想。

      突然地,他脊背僵直了一瞬。

      谢俞眼睛还是闭着,好像是阳光移了位置,现在他的头发有部分在阴影里了。

      小朋友好像的确一动没动,睡得很沉。

      可是“被迫”十指相握的那只手,却反过来,牢牢扣住他的。

      贺朝甚至能感受到谢俞腕口的红豆压在他的手腕上。


      啧。贺朝用食指在谢俞的手臂上摩挲着。

      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在鬼画符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他说,

      谢俞,

      Marry me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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